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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还是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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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自云林一脑袋撞在树上,他便发现,身体出现了问题。

    “原来是你!”

    白烨身形如电,不断逼近,只是当见到云林时却是一愣。

    一方面是因为两人在白天便有过照面,而另一方面,却是云林的动作有些奇怪。

    双手抱树,脚成弓步,不仅一副要倒拔垂杨柳的架势,更憋得面孔通红,甚至红中透着一股紫意,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模样。

    丹渣入腹,灵气炸开,最好的状态是可以安静修炼,冥想中感悟灵气,然后依照‘引气决’引灵气绕体一周,完成修炼的第一步,但丹渣不是丹药,其中残留药性奇诡无比,云林也是在服下之后,才深深体会到。

    血脉扩张,心脏雷动,血液在身体里急速流转,一点奇特的力量悄然苏醒,似乎有东西进入了云林血液里…逆血而上!!

    青筋奋起,从臂膀一直蔓延到脸庞,像藤蔓缠绕,脸色霎红霎白,云林抱着大树,无声压抑着这种痛苦,直到他看到白烨。

    色泽淡蓝,荧光闪闪,在看到聚灵旗的一瞬,云林便知道今天的危险,全部来自眼前的白脸少年,聚灵旗的效果实在太过明显。

    至于刚刚那个嘲笑他撞树的女声,却还是个迷!

    痛苦还在继续,云林却不用压抑了,白烨看到云林的状态也不在废话,一抬手向云林抓来,五指之间青光弥漫,仿佛天罗罩下。

    “给我跪下!”

    感受灵气,引气绕体,达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凡人。

    云林看到这一掌,就知道自己绝对躲不过去。

    低哑的嘶吼自胸腔迸发,痛苦中的云林少了以往诸多顾忌,不管不顾,以伤换伤,砂锅大的拳头轰然飞出!

    “尔敢!”

    白烨一下子怒了,愤怒来的相当突兀,原以为在这外门之中,除了有数的几个人,没人敢忤逆他白烨的意志,没想到仅仅一天,这个新来的小老鼠竟然几次三番对他出手,这在白烨看来是绝对不能忍受的。

    戾气与怒气交织,在白烨格外苍白的脸上构成一幅极为阴沉的表情,杀心立起。

    毫无掩饰,毫不压抑,在这仙门之地,肆意张扬!

    一股隐晦波动从白烨身上升腾,淡淡清光从身上绽放,流转玄奥,夜晚中仿佛一个仙人。

    “不是说……外门中全是普通人吗?”

    云林吓了一跳,他第一次见到,人还会发光……

    这已经超出了普通世俗人的认知!!

    白烨煞气逼人,不知是不是错觉,云林发现,眼前的世界多了一层血色!

    这一刻,内忧外患,他真的感受到了死亡。

    白烨单掌如刀,一出手,就向咽喉处袭来。

    云林原本不过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小道士,走到这一步,其实与他自己的关系并不大,此时看着白烨像是有夺妻之恨一般,杀意凌冽再次出手,云林只得无奈一笑。

    韩师兄远在万松峰,远水难解近渴。当初对白烨没有一忍再忍,很少是因为年少难忍,除了那些七星鱼,还想着试探这些打着楚国旧臣旗帜、威逼利诱的人有何目的,当然也包括这位韩师兄。

    实在没想到,这所谓的仙门会是这般模样。

    离开大树,脸上的青筋依然,甚至更加粗壮,像一条条怪蛇在皮肤下不断游走,让云林的脸色极为难看,只是这一笑,依然充满洒脱。

    清水城外的落云观,传承百年,一直有两件宝贝代代不绝。

    一者是白龟上方,由初代观主所写的‘乐天知命’牌匾。

    ‘乐天知命’,虽处困境依然不改其乐,就像那只翻壳的乌龟,不论怎样,都笑口常开,这是落云观最重要的道义。

    世事洪流,每个人都在艰难求生,不会苦中作乐的人,活的一定极累!

    而落云观另外一件宝贝,却是一套拳法,算不得高深,却自有含义。同样与龟有关,意义却截然相反。

    ‘神龟虽寿,犹有尽时’这是那套拳法开篇第一句话,蝼蚁尚且偷生,人们委曲求全的活着本是平常,只是在这委屈之中,有时也得明白:连乌龟都会死,何况人呢!

    ‘龟虽寿’,这是落云观那套拳法的名字。

    世事沧桑,不管是百国战乱之时,还是修士为祸的现在,都是乱世。苦中求乐说起来好听,但如果有可能,谁又想身处困境,变成那只翻壳的乌龟?

    乐天知命,说来不过都是无奈。

    只是当这种无奈,忍无可忍、退无可退之时,却也不用再退。神龟虽寿,犹有尽时,生命到了这种时候,何妨用这一双砂锅大的拳头打他个满脸桃花开,让他亲娘都认不出他来!

    云林见过他师傅用过这套拳法,霸道,爽快,有攻无守,以伤换命,这是一套与敌同亡的拳法,讲究的便是肆意,身处困境,连苦中作乐都难时,那么便做自己想做的吧!

    这便是落云观…真正的传承!!

    一退再退,苦中作乐,当退无可退之时,便化身疯狗……

    云林此时想做的,便是大吼一声“去你娘的”,然后挥拳打爆眼前这个白脸猪头。

    一天之内,两次照面,一次抢走了云林用来换取食物的小鱼,这一次更是要抢云林刚到手的灵石,更重要的是,抢劫的稍不顺利,就肆无忌惮的动了杀心,不得不说,云林与这种货色已经有了生死之仇!

    一拳一拳,有攻无守,拳拳向脸,即使体内的痛苦成倍的增加,意识开始有些模糊,但这一拳拳依然充满搏命的气息。随着时间,在云林没看到的地方,白烨脸色从阴沉渐渐转变成了震惊。

    云林的眼神已经彻底的散开,没有焦点,没有声音,像是一个木偶不断挥动拳头。

    引气绕体,是修行第一步,从感悟灵气,到操纵灵气,不仅会初步弥补身体暗伤,更是对神识的锻炼,可谓脱胎换骨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颇为缓慢的过程,这一步常常需要数月之久,白烨踏入这一地步,自然明白其中的艰难,但他此时却颠覆了自己的认知。

    云林还在挥拳,但意识却早已模糊,不知何时,他再次陷入了那场幻境当中,如鱼如龙,入海遨游,在他眼前,一卷陌生的画面缓缓展开。

    山崩地裂,海啸腾空,一道道裂缝贯穿了整个大地。

    这是个异常宏大的世界,一座座山峰耸入云霄,瀑布自云层跌落,巨木参天,顶天立地,只是所有的一切,下一瞬间便支离破。

    大地在动荡,火山在喷发,滚滚黑烟遮天蔽日,岩浆流淌寸草不生;天空之上,骄阳如磨,近的仿佛就在眼前,罡风怒嚎,乌云汇聚,一道道闪电刺破天地,嘈杂而凄厉的声音传遍四方。

    这是一幅灭世的画面!

    云林变成了一条鱼,又像是成为了一条龙,视线不断的拔高,又转瞬落下,一瞬千里,观看着这个世界。

    这是幻境,不同于上次,这次云林清楚的知道这一点,但这种景象还是让他感到神魂俱裂,云林看着这一切仿佛一个局外人,但那种感觉却好像一切就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天地崩碎,末日降临,这个世界一片嘈杂,云林遨游万里,胆颤心惊,却没看到一个人,一个活物!

    即使有无数闪电横空,这里也荒凉的让人心悸……

    时光加速,天地终于破灭,像一面镜子,一片片碎去。

    云林长舒了一口气,让人心惊的幻境终于消失,随着眼前全部变成黑暗,意识悄然回归,突然,一声声怒喊猛然传来

    “哈哈,痛快!!”

    “这天地间,还有谁?”

    “再横推十万里,看看还有没有可堪一战之敌”

    声来人不见,却自有一种无双的壮观,虚无中,一道道模糊的身影,云林似乎看到了,又却像是做梦,突然,一道身影回头,璀璨的双眸刺破了重重迷雾,与云林对视了一眼。

    庞大的身躯绵延无尽,勾动星辰,盘踞虚空,身上点点光华就像是一片星域,一眼侵魂。

    这对视的一眼,让云林意识突然一定,一种无比真实的感觉浮上心头,壮烈、霸道、无奈、强大、伤感……五味杂陈,不知其意。

    刚刚的画面无比真实,但云林终是知道是幻象,但随着这一眼,云林突然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觉悟,这不是一场幻境,而是无比真实的场景,那一幕幕毁天灭地的场景中虽没有一个人,但云林却像是经历了一切!

    在岩浆中毁灭,在闪电中重生,在死寂中悲伤,独留而伤感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瞬,也或者过了万年,云林再次回到了积薪峰,只是非常突兀的,刚刚的一切如水过无痕,没有留下一丝记忆。云林眼中一抹沧桑浮现,转瞬又消失在眼眸中。

    稍稍定神,云林从空白中回神,这才发现他此时状态有些怪,血液奔腾,金色逆行,丹渣所含的灵气炸开,却尽数被金色吸收,在云林看不到的地方,这抹金色隐隐构成了一尾金鲤。

    云林沉沦幻境,时间不长,在外人看来也只有短短片刻,但在这片刻之中,云林已经判若两人,青色光华依然在白烨掌间流转,却被撕扯的支离破碎,再难形成天罗之势。

    清风绕体,光华流转,片刻之后的云林仿佛变了一个人,一种强大的感觉油然而生,一拳一拳挥出,随意而爆裂。

    明明还称不上修士,却有了一种霸道至极错觉!

    引气绕体,那抹金色的作用下,灵气随着那抹金色行遍全身,放弃感悟灵气,跳过以心神驾驭灵气的过程,这是条捷径,更是条歧途,但在这一刻,却是活命的资本!

    于片刻间,云林竟然靠着着诡异的状态,引气成功!!

    他原以为要花数月时光,慢慢来的……